Vincent

  

谭小飞回头竟看见龚叔，龚叔拉住他道：“你爸知道拦不住你，就让我跟来了。”

谭小飞本能的想挣脱，急道：“龚叔您别拦着我，我既然已经到澳门了，怎么可能不去救他！”

“他在哪儿？”

“他。。。他很有可能就在帝国酒店里。”谭小飞抬头仰望大厦。

“就算他真的在这个酒店里，你这么闯进去要怎么找？”龚叔问。

“不进去怎么知道他在哪里？”谭小飞看着龚叔的眼睛红了，“龚叔，你不明白！”

龚叔心下一软道：“小飞，叔明白威廉是个好孩子，我看得出来你们俩感情很好。救，一定救！你给我一点时间，让我安排一下。我不能让你出事，这里是澳门，不比内地。”龚叔双手紧握住谭小飞的手。

派对进行了许久，来宾共饮欢畅。一直坐在二楼角落的佐罗，也不主动与人接触，如果有人来攀谈只是礼貌的简单回应，安静的端着一杯香槟慢慢的浅饮，渐渐的脸颊上泛起了红晕。感觉到有些头晕，他站起来和女巫打了声招呼，下楼去洗手间。正在一楼楼梯边与人聊天的海盗船长，不知被什么逗乐了，仰头哈哈大笑。忽然他的笑声嘎然而止，保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，盯着楼梯的方向。同伴看到他这个怪异滑稽的姿势，再次爆发更大的哄笑。

“嘿，你是在故意搞笑吗？”同伴拍拍他，让他回过神来。他摘下面具再次看去，却被一身金色长裙的波斯女郎挡住视线。波斯女郎回眸看向他眨眨眼，他急切的偏开身望向门口，已经没有了那个黑色的人影。

“看上那个小骚货了？”同伴碰碰他。

“啊？。。。嗯。。。”他若有所思却含糊其辞。

已经混到VIP层洗手间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忽然感受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，他隔着口袋按掉，又震起。几次反复，为避免引起安保人员的注意，阿峰只能掏出手机接起，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
“喂，哪位？”他若无其事的问。

“我是Bosco！”

阿峰一惊，假装镇定的回应，将清洁工具放下慢慢离开洗手间，走进附近的安全通道。

佐罗走向洗手间，脚步虚浮不稳。他在洗手台前摘下帽子解下黑色眼罩，用冷水洗了把脸。他看向镜子，镜子里的人脸颊和眼尾都是粉红的，水珠沾在睫毛和下巴上。一个衣着艳丽的波斯女郎和穿着白色长袍的阿拉伯富商映入镜子，身后似乎还有人。

“Bo哥，有何贵干？”阿峰实在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接到Bo哥的电话，他心下迅速的盘算着形势，猜测是不是被识破了。

“威廉在哪？”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我问你，威廉在哪？！”

阿峰忽然觉得有些无厘头，没好气的回答：“Bo哥专程打电话给我，就是来问这个？”

宴会厅内，海盗船长站在角落里捏着手机狠狠道：“我把威廉让给你的时候说过，如果你辜负他，我会亲手杀了你！”

阿峰也没好气的回答：“威廉是一个独立的人，他在哪儿你管不着，更不必来问我。我很忙。”
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他在哪里？！”

阿峰正要发怒忽然顿住问道：“Bo哥为什么忽然问这个？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
“我丢你个老母，你就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吗？！老子问你这个问题当然是有要紧事，在威廉的事情上你对我有什么怀疑？”

阿峰气得直喘气却不好发作，只得说：“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讨论这个问题，我可以告诉你威廉不在香港，去了大陆发展。。。。。。”

“嘟嘟嘟。。。。。。”电话在这时忽然被挂断。

佐罗走回宴会厅，悠悠的拾级而上，低着头脚步不稳，看得出来有点醉了。Bosco看见他的一刹那就挂了电话。刚才见到佐罗下楼梯的时候是仰视角度，虽然蒙了眼罩，可是那个样子太像威廉了，以至于他一下子被惊到。可是毕竟没有看清脸，身形和下巴像的人也不是不存在。这会儿看见佐罗回来，他没有贸然上去，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看上楼又有些犹豫，似乎不那么像了。

阿峰挂下电话一肚子火和疑惑，但是现在正在非常重要和凶险的任务中，只能强行按耐下心情。调整了一下自己，确保走道上没有人后，从安全通道走出来。前方脚步声传来，阿峰略微低下头。用余光扫到几个人，为首就是傍晚见到过的阿拉伯富商，这个人他在档案里看到过，叫五爷，是豺狼的重要生意伙伴。他的身后是两个黑西装的高大保镖，半扶半架着一个波斯女郎打扮的人，看样子像是醉了。这人下午也见过，和五爷一同出现在男厕所。事后经过对比分析，推导出此人很有可能是帝国酒店的头牌男公关阿健。据说五爷好色，男女不忌，最近和这个阿健打的火热，对他宠爱有加。阿峰不禁偷偷回望了一眼，从背影看阿健身量不低，波浪假发和长裙掩盖了真实身材，面纱则挡住大部分的脸。

有熟人过来聊天，Bosco堆起笑脸应对着，心思却不能集中。他犹豫再三，告别朋友，端着一杯香槟走上二层。财叔正与人相谈甚欢，Bo哥远远举起酒杯点头示意，财叔见到也举杯点头。Bo哥不再犹豫，转向角落坐着的人。佐罗几乎是半靠在桌子上，一只手撑着低下的头，看来是真的喝多了。

Bo哥拉了一张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。佐罗并没有抬头看他。

“嗯哼～～”Bo哥清了清嗓子，想引起对方的注意让他抬起头来。可是对方并没有反应。Bo哥仔细看眼前的人，奈何变装打扮再加上宽大的黑色帽檐，让眼前的人很难辨认。

“嗯哼！”他又清了清嗓子，对方仍然没有反应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而迟钝。Bo哥喝了一口酒缓解尴尬，看了眼四周，发现财叔往这里瞥了一眼，忍住了直接上手摘帽子的唐突。

“威廉？”Bo哥试探性的轻轻叫了一声，哪知对方身形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。

Bo哥轻轻的继续说：“真的是你吗？”

佐罗微微的动了一下，像是点头。Bo哥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，他问道：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对方没有反应。

Bo哥看到对方搁在桌上的另一只手，将酒杯放在桌上作为遮挡，悄悄覆上那只手。“你还好吗？”他问。

对方迟疑了一下，轻轻回握他。Bo哥眉心一皱，迅速抬手摘掉宽檐帽。佐罗吃惊，下意识的抬头。只见黑色眼罩下，浓密又长的睫毛扇动，一双画着浓妆的眼睛看着自己，没有一点醉意。

波斯女郎被放倒在卧室大床上，两位保镖退出房间。阿拉伯富商摘掉白色头巾，费力的脱去长袍和麻制长裤，只剩下背心内裤。他舔舔嘴，肥胖的身子爬上床。摘下波斯女郎的面纱，一张白皙中透着粉红的清秀脸庞露了出来。

一辆卡车开在盘山道上，两束远光灯成为方圆几里黑夜中唯一的光源。卡车开到山腰，拐上一条小路进入树林。许久后幽黑的树林前方，车灯照亮一堵高高的围墙，围墙顶上缠绕着铁丝，隔一段就是一个变压器，像是电网。围墙中间一扇高大铁门紧闭。卡车按了按喇叭。围墙内一道强力探照灯照过来。

大门哐啷啷缓缓打开，荷枪实弹的壮汉站在门内，看卡车开进去。围墙内是巨大的厂区，几座又长又高的厂房排成两列，灯火通明，机器的轰鸣从厂房内隐约传出。

卡车停稳，从车上跳下几个人，合力从车厢内抬下几箱货物，鱼贯搬入其中一个厂房。厂房内二楼的钢制楼梯上站着几个背着枪的守卫，他们缓慢的绕着圈走，眼睛扫视一楼流水线旁的作业工人。工人们穿着白大褂戴着白色口罩和帽子以及手套，埋头操作。厂房里只有机器的声音，几乎没有人说话。一个工人看见搬进来的货物，走过来对搬运工人打起手语，搬运工人也以手语回应。